掐指一算,也到枝垂櫻開始凋謝日子了。

江戶居民的話題逐漸從天子繼位換成蠻夷來航,不知是怎麼口耳相傳的,有人說那船帆大淂嚇人,有人說不過是小小一艘木船罷了,各有各的說法,搞得有些人以為大洋彼端的船是什麼妖魔鬼怪,型態變幻萬千,偶爾還會有酒酣耳熱的武士為這無關緊要的小事,在大街上大打出手。然而,對大多的農民與商賈來說,他們實在沒那精力去思考這些。蠻夷來不來,又豈是他們能夠決定的?只要米價不漲、還有飯吃、生活能過,暫且就是順遂。

而且,沒有砲響、沒有大火、沒有戰爭,那就輪不到咱在意啦——照顧孩子而忙碌的婦女說道。

那實在不是一個適合人民參政的年代,觀念是一回事,實際上,人們也不會有那些多餘的心力,過上平常日子就足夠把生活填滿,推動名為「時代」的齒輪這事,只能交給那些大人物。

「也有一些大人物,一開始不是武士吧。」

「嗯?小敬這麼說,那你知道囉?」邊幫床榻上的孩子換繃帶,久霞邊回應道,「那你說說看,有誰一開始不是武士,也沒有天子的血脈,但成為了大人物的?」

「我……我要想想。」

「慢慢想,我換完繃帶前都可以回答我,那之後我就要公布答案了。」

可能是剛睡醒,敬助看起來腦子還有些轉不動,他的黑髮已經讓久霞修剪過了,看起來整齊了許多。久霞覺得好玩,用自己櫻花色的髮帶給他束了個小馬尾,敬助似乎沒有注意到對方用了什麼給自己束髮,只是乖巧地讓姐姐打理自己。

「太閣殿下的……豐臣秀吉?」